Yorin

【黑月/ABO 双向暗恋】（完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词变得难以说出口。明明只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情感，居然会羞于拿到台面上来讲。为了不被对方发现自己珍视的心情，拼命地用言语掩饰自己的慌张。仿佛一开了口就是认输，就是将最珍贵的东西摔碎了。被发现了就什么也得不到。

可是，即使是这样，还是想要用每一个行为向对方传达“喜欢”这种情绪，即使是一个眼神，一小片肌肤的无意识接触，双唇假装无意识覆盖上他刚刚喝过的罐装咖啡的瓶口，往他的课桌里塞的没有意义的信，每一种行为都是在传达“喜欢”的感情。因为没有办法开口，行动上就多了几分莽撞。假装不愿意被发现，实际上却是在说，你赶紧给我发觉到啊。

无论是谁都是如此。一边挡住你的眼睛，一边从背后轻轻环住你，不想让你用眼睛看见，但是又确确实实想要让你感觉到。

你倒是给我察觉啊。

我察觉到了，你和我抱有同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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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岛背靠在栏杆上，面前是闹哄哄的塞满少年汗涔涔身体的部活室，身边是穿着他的制服的黑尾。黑尾是和乌野的大家一起进部活室换下运动服的，然后就直接出来，站在了在外面正在等大家换完衣服的月岛身边。

说老实话，黑尾还蛮适合黑色立领制服的。他的肌肉比起月岛来说更加厚实一些，线条感也更加明显，胸大肌撑在没什么弹性的制服布料里面，能看得出明显的轮廓，紧绷感十足。

切。月岛并不愿意看见这个人将他的制服撑起来的样子，因为这样会显得边上的自己……很瘦小。明明自己要比他高1厘米的。月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宽松的运动衫几乎是垮在自己身上，也许自己是真的要好好吃饭了。但是也有可能会像西谷一样无论怎么吃也不长呢。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找了个不好好吃饭的借口，月岛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边上的黑尾。

“你每次都会等他们换完衣服再进去吗。”黑尾用戏谑的语气开口。

“啊，算是吧。”月岛不动声色地朝着远离黑尾的方向挪动了一厘米。随后又为了自己这个小小的举动而感到稍微有些羞耻。突然回想起小学的时候，班上还没有变声的小男生会去揪喜欢的女孩子的辫子，又或者往她的笔袋里扔虫子，做尽了恶作剧也为此倒过许多歉，除了和对方好好地说话，那些男孩能做尽一切意义不明的事。明明张嘴说出来就好了啊，怕不是这些人的语言组织能力不行吧，那个时候的月岛是这样想的。但是轮到了自己——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么矫情，在面对某个人的时候。

黑尾铁朗在情感方面就是个白痴，月岛深知这一点，可是黑尾又像一只真正的黑猫一样，在某些情况下对某些细节有着特殊的直觉。有的时候月岛宁可黑尾再蠢一点，最好什么都不要察觉到，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不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也是他一贯并且最擅长做的事。但是唯独在这个人面前自己就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因为情感太满，只要这个人一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一定会以各种形式溢出来。就像刚刚欲盖弥彰挪动的那可能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其实自己只要单方面喜欢他就好了，没有想过以后的事。

“话说你换好衣服了为什么不走……”月岛低着头小声问了一句。

“明天是我最后一天呆在这里了。”黑尾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话。

月岛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然后看见一堆换好衣服的队友从部活室鱼贯而出，最后一个出来的菅原冲月岛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然后扔给了月岛。“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钥匙还是放回一楼篮子里哦。”然后他三两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大部队，可能是要去教练的店里买包子吃吧。月岛转头冲着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山口摆摆手，转身进了部活室。

然后在他关上门的前一秒，某个刚才一直在他身边还没有走的人挤了进来。然后啪嗒一声，那个“某人”把部活室的门反锁了，明摆着“我就是要进来，你赶不走我了”。

其实黑尾内心还是有点小忐忑，毕竟刚刚乌野大部队走的时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乌野的副队长瞪了自己一眼。那位爽朗君可能是有察觉到什么吧，毕竟在他刚过来的那一天，是那位爽朗君陪着月岛从外面回到体育馆的。

自从上一次脱口而出的表白之后，黑尾似乎就没有再和月单独说过话，也没有再用手机发过消息。不对，日常的交流也许算有吧，类似于“手要往前伸而不是往上”之类教导的话，仅仅在每天的日常训练里有少许的交流。可能是被月岛误会了什么，黑尾心想。

但是那可不是误会啊。

“黑尾前辈可以麻烦把头转过去吗，我要换衣服了。” 月岛知道黑尾一定会厚颜无耻地留在部活室里，也不指望黑尾会乖乖出去，干脆叫他转身。

黏人的黑猫。

“啊。”黑尾轻呼一声，转过身去。这不就和初中的“那个”时候是一个场景吗……但是这里可没有地方给自己打一发飞机，还是乖乖转过身去比较好。反正自己过来只是想和月岛说两句话，告诉他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句话，虽然黑尾自己也还没有搞明白。

不对，自己的心里是明白的。所以要让月岛知道自己并没有在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啊。”

心里想着的话不小心就脱口而出。

黑尾背对着月岛，听到他细细簌簌脱衣服的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发出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月，你是O吧。”不是询问，也不是寻求肯定，而是像陈述一个事实一样平淡地将这句话讲出来。月岛没有回答，但是黑尾知道，这种情况下没有否定的月岛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证明。

黑尾也没有追问下去，被禁止了用眼睛看，他支楞着耳朵仔细听，过一会传来稍微和刚才有点不一样的衣服质地的声音，如果刚刚是在脱运动服和穿衬衫的话，现在应该是在穿制服外套，和他身上那件一样的黑色外套。兹拉一声是拉链拉上的声音，月岛喜欢把拉链拉到领口的最上面，然后把下巴藏进立起来的领子里，再戴上耳机，这样好像就不会被外界任何东西影响到。

“走吧。”月岛站起身，从身旁越过黑尾走到他前面，伸手转开了部活室的门。黑尾赶紧跟了上去，在出门前随手关掉了部活室的灯，部活室里的一切连带着墙上贴着的泳装少女偶像的海报一起隐没在了黑暗中。

“前辈，能稍微陪我逛一下商场吗……家里麦片吃光了，想去买新的。”两个人一起走到校门口，月岛抽了抽嘴角扯出一个拙劣的谎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个明显的借口就已经说出了口，再次验证了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就会变得一团糟这一点。自己早就意识到的这个致命弱点，却依然没有办法避免。

“……好。”黑尾点了点头，朝月岛的方向轻轻移动了一小步。

胳膊碰到胳膊了……但是月岛还是强迫着自己没有下意识将黑尾方才拉近的距离再次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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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麦片当然是假的。月岛带着黑尾走进商场转了一圈，最后捧着一杯奶茶就出来了。

“什么奶茶？”

“芝士草莓。”月岛说着嘬了一口。杯底的草莓果肉似乎堵住了吸管，月岛用手拿着吸管轻轻搅拌了两下，上层的芝士奶盖沿着杯壁画了几个圈。

“我送你回家。”

“好。”

等走出商场大门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不自觉肩并着肩了。月岛惊讶于就这几步路之间自己的变化之大，但是心里还是上上下下的。不小心就把黑尾叫住了，但是自己却不知道怎样开口。因为一直以来抱有的都是“自己单方面喜欢就好了”的心情，这样的自己突然得到了回应，又像是做梦一样一下子慌了阵脚。

此时黑尾像是察觉到了月岛的心情一样缓缓开口：“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嗯。”

“我说的想要交往，并不是因为月岛你的性别。”黑尾急忙澄清。月岛犹豫和在意的原因他似乎能察觉到一点。这个乌野排球队最高海拔并不像他的外表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有安全感，相反，他似乎很缺乏对别人的信任，所以才选择把自己包裹在拉链拉到头的制服和降噪耳机里。这样子的他偏偏是个O，一个最难以自己保护自己的性别，黑尾就觉得很心疼。

“前辈，你其实不用很在意这一点。”月岛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想要给你压力……我在小时候在连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给了哥哥很多压力，我真的不想的……所以你也不用刻意把我的性别和我区分开来，我知道这很难，毕竟我已经分化成O了。我并没有不接受，也没有想要隐藏的打算，所以你提起这个也不用小心翼翼。”讲完这段话，月岛狠狠地嘬了一口手里的奶茶，感觉今天的草莓，好酸。

“啊，月其实也……不讨厌我的吧。”黑尾不知道为什么讲这句话脱口而出。其实想说的是“月其实喜欢我吧”，在即将脱口而出的一瞬间，黑尾强行将这句话拐了个弯。

“嗯。”月岛还在玩弄着手里的吸管。敏感如他当然是感觉到了黑尾实际想要问的话的意思。还好他没有说出口，不然……好吧，就算黑尾真的问出口了，自己也还是会承认的吧。毕竟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那，月为什么不和我试一下。”

“我这个性别，是没有尝试的权利的。黑尾前辈是A可能没有办法理解。黑尾前辈在我之前没有遇到过真正的Omega吧。”

“没注意过……”

“万一有一天你发现，啊，当时是因为这个Omega的味道而冲动喜欢上他的，毕竟Omega的气味对于Alpha的吸引是生理性没有办法抵挡的。然后有一天你遇到了更喜欢的人，可能是另一个Omega，也可能是Beta，和你一样在东京生活。也许你可以离开我，但是我可能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

“可是我觉得我并不是因为冲动才喜欢月的……”虽然是因为冲动才让告白的话不小心说出口的。

“打个比方。黑尾前辈很久没有吃饭，突然遇到了杯面，会觉得很美味。但是万一在杯面之后又遇到了一份炸猪排饭，你还会继续吃杯面吗。”

“月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炸猪排饭的……话说月是觉得自己是杯面吗……”

“我只是打个比方。”黑尾抬头就看见月岛在推自己的眼镜。也得亏是月岛，在讨论这方面的问题的时候还有办法保持冷静。

“可是我是喜欢月，又不是因为月是Omega才喜欢的。我说的是我在月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Omega之类的事，不代表没遇到过吧，但是偏偏是你。而且我是先注意到月，才知道月的性别的。这也能算是被Omega这个性别吸引吗。”

月岛没说话，似乎在思考。黑尾也没有再说话，跟在月岛边上默默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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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到家了。”月岛突然开口。

“嗯，那我就回去了。”黑尾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月岛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就好像现在放黑尾离开了，自己就再也遇不到他了似的。但是不想……以前是想着只要自己一个人喜欢就够了的，现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自己好像变得贪心了。

“黑尾前辈，你觉得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像是挽留似的，月岛加快了语速。

“会去偷偷看他喜欢喝哪种饮料。”几乎是月岛话音刚落，黑尾就开口，没带一丝犹豫。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像是某本禁忌的书突然被翻开了封面就再也合不上一样，黑尾开始讲。

“会每天去食堂蹲点看他喜欢牛肉定食还是炸猪排饭。

“会偷偷写信扔进他的课桌。

“会在和他一起的时候偷偷盯着他看。

“但是即使在路上遇到了，最多也就是打一个招呼吧，开口说话是绝对不敢的。”

月岛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层一层仔细剥开，整个人赤裸裸地暴露在黑尾的目光下。自己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在对方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

黑尾低下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继续讲：

“会假装不经意去碰他的手。

“一起吃饭的时候给他夹菜。

“如果可以的话，每天放学陪他回家。

“还有就是像现在一样忍不住去触碰他。”黑尾突然转过身用手指轻轻拂过月岛的脸。

月岛突然回过神来，发现现在他们两个站的地方刚好是两个人第一次亲吻的路灯下，暖黄的灯光轻柔而暧昧，就像上次在烧烤店一样在他们的头顶上晃悠。月岛觉得心里酥酥的，没有来由的又有想要落泪的冲动。是这盏路灯的锅，嗯，一定是的。

眼前这个人说的话可以信吗，月岛不知道，但是潜意识里觉得是可以依靠的。

本来打算一直小心地只在远处看着他的，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就像自己人生中前16年过的一样，一个人，尽量不去给大家添麻烦。但是偶尔也会觉得好寂寞啊。自己大概是拥有被诅咒的麻烦的连自己都讨厌的别扭的性格，总是会以最坏的想法去考虑事情。可能是看了菅原前辈与大地前辈不经意间的互动，看一次就觉得心里落下一块。虽然和山口是幼驯染，他也是个温柔的人，但是就是不一样。好想有人可以牵手。

“萤，可以吗。”黑尾第一次开口叫了月岛的名字。不是普通的“月岛”，也不是自来熟的“月”，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叫了名字。黑尾明显感觉到了月岛的动摇。自己的确是在上一次的合宿之后才正式思考“交往”这方面的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月岛初中时候的事情他也记得好清楚，并没有刻意去记，但是确确实实是有把细节记到脑子里去的。也就是说，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某个瞬间，自己可能就开始，在意起这个后辈了。

“黑尾前辈真狡猾啊……”明明已经筑好的心理防线，被你的一再接近而瞬间坍塌。既然你是主动靠近的，那么大胆地接受你的好意也是可以做得到的事。

“交往”这种事情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以迈出第一步，尤其是有一个人已经体贴地将这一步路的地毯铺好了。

“好像，没什么不行的。”月岛用手轻轻捂住嘴，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地说。啊，还是感觉好害羞，自己啊耳朵尖都觉得好烫，现在自己的脸一定是全红了。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了。然后月岛轻轻抬起一点点头，站在自己身边的黑尾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

“黑尾前辈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在这一瞬间，已经是在用“男朋友”的身份讲话了。

“萤，我可以亲你吗。”

在这盏路灯下，以不同的身份向对方征求做同样的事。

月岛几乎是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啊，是我太着急了，不做也行……”黑尾连忙摆手。然后就看见月岛将奶茶塞到自己手里，然后左手扶住他的肩膀，腾出来的右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随后迎来的是嘴唇上的触觉，冰冰的，凉凉的，软软的。没有进一步更加情欲的动作，只是单纯的贴在一起，就这样贴了好久。然后黑尾感觉到挡在眼睛上的手收走了，但是眼镜还是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东西。眨了几下眼睛恢复了视力，月岛已经跑到五六步开外了。

“黑尾前辈，明天见。”月岛轻轻朝黑尾的方向偏了一下头。整张脸还是红的。

可爱。刚把人骗到手的黑尾铁朗如是想。

此时的他手里还拿着月岛喝到一半的奶茶。

“明天见！”某只黑猫冲月岛的方向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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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回应我本不抱有希望的专注。

感谢你愿意为了我选择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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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撒花！！！！！

  我是真的鸽子，但是咕咕了一年终于把这一篇短得不行的文写完了。

  正文清水的很，过两天番外里会有肉，希望大家喜欢。

  最后感谢包容我这只鸽子的大家！